齐格蒙德之书

其实除此之外,还有一个齐格蒙德一直都没有给任何人说的因素,这个因素,或许只有威廉明妮清楚,梅特涅大概能猜到一些,连卢卡斯都未必知道真相,那就是他对西古尔德·贝伦的复杂感情,对于从3岁开始就失去了自己父亲的齐格蒙德来说,西古尔德和威廉明妮就是他真正的父母,西古尔德几乎是一个完美的帝国军人,在戈特弗里德艰难统一起四分五裂的帝国时,西古尔德还并非阿布雷希特那样的肱骨之将,仅仅是新起之秀,有一天,他在花园值守的时候遇到了争在和大哥戈特弗里德争执的威廉明妮,周围的卫兵都在嘲笑内亲王阁下娇儿气息、不自量力,只有西古尔德认认真真倾听了威廉明妮的想法,尽管威廉明妮的想法的确有些天真,但西古尔德还是耐心为威廉明妮讲解了这一切。

而欧芙拉西娅是当年戈特弗里德统一马尔塞拉斯本土后,以半武力威慑的形式叫小国——弗洛斯塔尔王国献出了他们的黑暗向导内亲王欧芙拉西娅·弗洛斯塔尔,当然,在得到了欧芙拉西娅之后,戈特弗里德迅速撤掉了战略威胁,并给了弗洛斯塔尔丰厚的补偿,而事后也对欧芙拉西娅百般讨好。

当然,毕竟是政治婚姻,甚至一开始带着点威胁性质的政治婚姻,戈特弗里德也做好了欧芙拉西娅长期不会接受自己的准备,他给了欧芙拉西娅相当大的权力,除开无法调动军队,其他几乎和皇帝相同,他们婚后一年就生下了齐格蒙德,欧芙拉西娅对这个孩子没有太大的感情,但她依然耐心照顾着他,而戈特弗里德虽然每天都尽量履行丈夫的职责,但毕竟帝国才刚刚用军队四分五裂地粘起来,戈特弗里德不得不倍加小心。

对于戈特弗里德的这种示好,欧芙拉西娅也不知道自己应该做出什么回应,事实上戈特弗里德还给弗洛斯塔尔相当多的好处,欧芙拉西娅本能地觉得现在的环境很危险,但她身在异国,也没有置喙政事的空间,她知道戈特弗里德给了她权力不代表她就真的拥有这样的权力。

由于威廉明妮对这位嫂子表现出了相当程度的理解,欧芙拉西娅在宫内的日子也还算好过,威廉明妮当时才18岁,她和兄长戈特弗里德的年龄差距不小,正在奥雷利亚军事学院学习管理调度,她一开始还为兄长强娶欧芙拉西娅的事情愤怒过。

而此时最戏剧化的事情发生了,当年曾经帮助戈特弗里德用武力威胁过弗洛斯塔尔的阿布雷希特·霍亨索伦,已经积蓄好了力量,他问欧芙拉西娅是否愿意跟自己走,欧芙拉西娅难以置信,说你当年跟随你的主君一起把我从弗洛斯塔尔带上走,你现在却返回了?你以为你拿的什么剧本?拯救内亲王的骑士吗?阿布雷希特被戳到痛处,恼羞成怒,说那要这么说,才几年啊,你就已经爱上皇帝了,你也不过是个婊子,你又装什么清高呢?两人不欢而散,但处于某种恐惧,欧芙拉西娅没有将这件事告诉戈特弗里德,后来,这成为了她一生的懊悔。

在欧芙拉西娅怀了卢卡斯第三个月的时候,对马尔塞拉斯帝国统治并不满意的米祖尔星系爆发了盘乱,盘乱规模较大,戈特弗里德亲自参与前线镇压,而欧芙拉西娅一反常态地觉得不安,问要不要自己一起去,如果镇压时间过长,那戈特弗里德可能会会爆发sccs,但戈特弗里德也不知道是吃错什么药了,觉得这次应该会“很快”结束,让欧芙拉西娅待在皇宫里,当时与之随行的有瓦尔迪马尔·霍恩海姆,而当时镇守皇宫附近的恰好是先前一直都并没有表现出任何野心的阿布雷希特·霍亨索伦。

阿布雷希特刚刚死了一位sss级别的贵族前妻没多久,只带着一个5岁大的孩子特里斯坦,他知道自己倘若再找不到下一个sss,那么等待他的必然是死亡,于是在戈特弗里德和米祖尔地方谈判时,阿布雷希特抢走了欧芙拉西娅,带着自己的舰队如幽灵一般流窜着。

戈特弗里德一直到死前几乎都以惊人的意志力保持着冷静,他对忠诚的瓦尔迪马尔下了遗诏,确保齐格蒙德即位,在极为简单的葬礼后,瓦尔迪马尔带着戈特弗里德的骨灰回到胡拉,而此刻格雷茨已经纠结了先前许多对戈特弗里德不满的势力,试图围攻胡拉。

此时胡拉也并非完全没有助力,西古尔德立马从临近的威斯特伐利亚星域赶来,救走了勉强带着齐格蒙德逃到了胡拉某个郊区的皇家安全据点的威廉明妮,并最终和瓦尔迪马尔汇合,最后他们到了巴萨尔星域组建了流亡政府。

阿布雷希特一旦篡位,立马将戈特弗里德斥责为一个荒淫无道的皇帝,并将他镇压各地叛乱和强占欧芙拉西娅的事情拿来大书特书,许多地区本身人心思动,因此并没有对阿布雷希特提出多少质疑,但没想到过后霍亨索伦王朝的暴政才开始发酵。

霍亨索伦王朝不仅在政治上封闭,且实行了高度集中的中央计划经济,客观上很快恢复了第一王朝末年因为前几任昏君而搞得高度混乱、而戈特弗里德还没来得及修整的经济,但这套体系大概在阿布雷希特执政15年的时候就已经僵化了,在经济还没有见底时,他们几乎默默忍受着来之不易的表面和平。并忍受霍亨索伦王朝一系列接近于极端圣火教一样的政策,比如清除一系列有碍哨向正常生育繁衍的科技,比如对基因等级在c以下的哨兵进行大肆迫害,向导抓起来做实验等等。

在这15年期间,瓦尔迪马尔和其他一些戈特弗里德时代的老将牺牲了,相当长一段时间内,接棒的是已经和威廉明妮结婚的西古尔德,他收养了一大批老长官、老战友的遗孤,如抚养亲生孩子一般抚养,对于齐格蒙德来说,格奥尔格·霍恩海姆等人就是他的亲兄弟,西古尔德和威廉明妮就是他的父母,伊万·克卢格就是他的师长,这也是他和欧根后续早期一直对处理朱塞佩一事感到纠结的原因。西古尔德和威廉明妮很忙,忙到过了许久之后才生下自己的唯一一个女儿、被齐格蒙德视作亲妹妹的姑表妹克里斯蒂娜。

一开始,他们只是东躲西藏,而流亡军内部显然也对流亡是否有意义产生了争议,长达数十年的战斗让许多人都坚持不下去,尤其在前8年霍亨索伦王朝的统治似乎如铁桶一般稳固的情况下,全艾森霍夫星系似乎并没有那么多选择了维特根斯坦王朝的遗民。而西古尔德对阿布雷希特印象深刻,当年西古尔德还是个中校时,他就敏锐地感觉到阿布雷希特元帅的内心似乎有颇为严苛的地方,他说倘若阿布雷希特的确是个明君,或许说明天命的确不在维特根斯坦,但阿布雷希特的政策短期内有效果,长期则奔着彻底封锁思想而去,帝国内部肯定不会容忍他很久了。

西古尔德的乐观、坚韧,威廉明妮的执着、勇气都给了齐格蒙德以极为深刻的印象,尽管他的童年从来都没有过去第一王朝那些皇子亲王们所享受过的荣华富贵,但却形成了他早年极为重视家人的性格,威廉明妮会拿着他父母的全息画像,对他说他父亲曾经是个多么强大的哨兵,统一了四分五裂的帝国,也并没有避讳他亲生父母的相遇并不美好的事实。

当然,青春期的齐格蒙德也问过西古尔德,他说,姑父,我知道父亲做了很多好的事情,但显然他对我母亲最开始所做的事情,怎么也算不上光明正大,西古尔德也沉默了良久,最后告诉齐格蒙德,说的确如此,其余所有事情我都可以为先皇找一个理由,唯独这一条的确不是,他是以牺牲了一个向导的选择权,来满足自己的生存的。两人沉默了一会儿,西古尔德又说,一个哨兵最大的荣耀是可以翻山越岭,征服星海,捍卫世界,但他仍然躲不过sccs这造物主尤弥尔所设下的平衡法则和命运诅咒,我不是刻意要洗白你父亲,但在渴求你母亲时,他的确是个生病的可怜人,几乎所有威风无比,耀武扬威的高阶哨兵,在比低等级更加容易建功立业的同时,也不得不为渴求向导而低下自己的头。

齐格蒙德若有所思,因为他也是黑暗哨兵,他现在才18岁,还体会不到那恐怖的诅咒,不过,他似乎看到了自己的未来。

后来,在他21岁那年,霍亨索伦的江山已经出了裂缝时,因为某场战略失误,西古尔德被阿布雷希特手下将军的炮舰击中,在葬礼上威廉明妮闭着眼睛的无声默哀,以及克里斯蒂娜撕心裂肺的哭泣,成了他第一个永远挥之不去的阴影,他有时候做梦的时候会想到那次和西古尔德的战略分歧,最终还是以西古尔德的让步和托底作为结束和代价,那之后他的作战风格开始变得谨慎,因为他第一次真正意义上意识到,他不能再将调度大局的任务甩给瓦尔迪马尔、伊万和西古尔德,自己去当一个勇猛的突击队队长了,他必须自己真正意义上担当起责任。

他自己也提拔了一大批年轻将领,除了同样和自己一起长大的格奥尔格和埃默里之外,还有费迪南德·格雷茨,赫尔曼·马尔克、佩特里克芬、沃尔夫冈·费尔巴哈等等,还有内政方面的梅特涅、玛蒂尔达等人,迎回了谋划逃跑的弟弟卢卡斯,和母亲短暂见面又目睹了母亲为了他和卢卡斯而自杀,以和阿布雷希特同归于尽,在他26岁的那年,他击破了霍亨索伦王朝末代皇帝特里斯坦的旗舰,回到胡拉,重新将维特根斯坦王朝的黑鹰旗插回了胡拉。

然后,在28岁那年,那个曾经被他在无数个梦里预演并恐惧的sccs爆发了,他冲动地说下了谁都可以来挑战这个王朝的话,然后被梅特涅冷酷地指出继业者战争的问题,当晚他甚至做了个梦,他再次试图祈求取得西古尔德的原谅,告诉他自己想放弃生命也放过莉莉,不再做“错误”的事情,而西古尔德打断了他的话,说我希望您能继续完成伟大的事业,除了对先帝的承诺之外,同样也因为我们已经无法不走下去了,您现在放弃,那么威廉明妮和卢卡斯怎么办?那些依附你的将军怎么办?您真的以为继业者战争这种话是可以随便说的吗?那些在黑暗三十年里依附了霍亨索伦王朝的、那些共和国的人,岂不是依然虎视眈眈?关于是否原谅您,我现在无法跟您谈论这种话题,但我希望您记得,想要活下去,并非道德的瑕疵——您去赢得那个姑娘的心吧。

齐格蒙德于是照做了,于是他摆脱了sccs的状况,而海因里希的降生,似乎将困扰他前半辈子的噩梦都从更深的困境中拔了出来,然而,他唯独无法面对莉莉,莉莉对他疏远而礼貌、有时候甚至带着点不适的眼神,让他想到了西古尔德当年对他讲过的欧芙拉西娅的处境,也让他想到了卢卡斯,他有些恐惧地想,他现在的所作所为和他的父亲、又或者和霍亨索伦父子有什么区别呢?凭他用了看上去更文明的手段?这种恐惧在格雷茨频繁寻找莉莉的时候达到了定点,后来他复盘这时候的情况,感觉自己好像被什么更深层次的恐惧给控制住了一样,当时梅特涅明明已经很清楚地告诉他格雷茨出了什么情况,而他却把妻子当做了自己潜意识里某种卑劣的试验品。

在带产后抑郁的莉莉在星球上将状态疗养恢复了一部分之后,他终于敢稍微面对现实,他去找了他一向深居简出的弟弟卢卡斯,卢卡斯现在每天的工作是整理第一维特根斯坦王朝和霍亨索伦王朝的史料,这是卢卡斯要求的,齐格蒙德曾迟疑过是否要给弟弟这种工作,但卢卡斯却坚定地要求了,齐格蒙德忍不住问他,尤其是霍亨索伦时期的事情,你不会应激吗?卢卡斯则轻笑着说,哥哥,我现在才整理到第一王朝时期,但我已经隐隐约约总结出一个规律,维特根斯坦家族的向导因为其珍贵性,因此受到肉体伤害的时间更多,但从精神层面上来讲,向导反而是更容易恢复的那个,这种冷静克制的基因似乎来自于莉瑞俄珀皇后。总之,对我来说也是一样的,现在我再回头看往事时,总觉得这段经历如梦似幻,好像那二十二年的生活都不如现在这8年真实。

齐格蒙德不知为何觉得眼眶酸涩,问卢卡斯说你觉得我和父皇……或者说霍亨索伦父子是一样的人吗?卢卡斯并没有惊讶,他说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也从姑姑那里知道了西古尔德姑父对你说过什么,倘若你需要我来谈论这件事,那么我的答案是,起码母亲是爱你的,毕竟,对于注定逃脱不掉的哨向匹配的法则来说,这就是命中注定,而你没有在已经打开潘多拉魔盒的那一刻和恶念一起随波逐流,起码证明了你会走向正确的方向的。

齐格蒙德说,我不需要你来安慰我,你和母亲都为我牺牲得够多的了,我知道就这种事情来问你的意见,是很过分的事儿。兄弟之间安静了很久,卢卡斯则轻轻地说,其实我一开始并非完全想离开特里斯坦,因为他小时候曾经在其他人欺负我的时候,护着我,要求那些恶意的小哨兵们滚开,他扔东西总是比我远,他玩游戏总是赢,他不肯让着我,但是赢了之后,他又要以英雄的姿态来迎接我了。

齐格蒙德第一次认真听弟弟说过于霍亨索伦王朝末代皇帝的故事,他似乎进入了了一个完全不同的、关于向导的世界,他一直以为霍亨索伦父子两个对卢卡斯都是纯粹的伤害,却没想到关于特里斯坦居然还有这么不一样的地方,原来这个人或许也并非一开始就是恶魔,齐格蒙德颤抖着问弟弟你爱他吗?他看弟弟有停顿,急忙说我冒犯你了吗?卢卡斯摇摇头,甚至露出了微笑,说他是我唯一一个能日夜看着的年龄差距不大的哨兵,他和你差不多大,因此除了看着他,我并没有别的选择。

卢卡斯的眼前,年轻的特里斯坦的样子一闪而过,他觉得眼眶发痛,但是记忆就到此为止,因为接下来的记忆几乎全是痛苦。他继续说,刚回到你身边时,我其实也一直在内心里折磨我自己,当然,也或许是那时候我和特里斯坦的链接还没有断干净的缘故,当时因为埃利奥特还在他身边的缘故,他还能勉强维持一段时间,不至于因为我和他的链接断裂就死亡,但那段时间我常常在梦里看见他看着我,我们什么也不做,只是他看着我,他问我什么时候回来,以前在霍亨索伦的皇宫里,我必须回答他,因为他是我的未婚夫,但这一次,我在梦里没有回答他,他于是很焦躁,一遍又一遍地问我,你什么时候回来,醒来的时候依然是疼痛的,我知道那是因为我们的链接很久都没有加固了,他在本能地呼唤我。但是终于有一天我忍不住了,我实实在在地告诉他:我不会回来了,因为我真正的兄长会打败你,我会留在我的家里,而不是跟你离开。梦里的他好像怔住了,他焦急了,试图朝我跑过来,但是他的身影却越来越远了。

卢卡斯又说,后来,我不是让你把埃利奥特留下来陪伴我嘛,作为两个“过时之人”,那些面对姑姑我都说不出来的话,我却可以对他说,埃利奥特告诉我,你和特里斯坦决战的时候,本来按照霍亨索伦家的传统,我离开了,他就是次序第一的配偶,按理来说,他应该随着特里斯坦上旗舰,一来是为了随时保证在高度紧张的作战过程中,哨兵不会突然爆发sccs,再者,倘若哨兵当场战死,那时候旗舰肯定也爆炸了,他的向导就不必未来被其他哨兵劫掠,可以“殉节”了,埃利奥特也是被抢来的,他本来已经认命了,当时那个情况,他已经做好了特里斯坦也要他殉节的决心,就在他默认要跟着特里斯坦上旗舰的时候,特里斯坦却叫住了他,说你就留在皇宫里吧,战场不适合你,于是,埃利奥特最后被我们找到了。

齐格蒙德若有所思,他想起特里斯坦在和他的最后决战开始之前,还颇具有浪漫气息地给他发来通讯战书,他以为特里斯坦要耍什么花招,没想到特里斯坦的声音异常平静,他说,我第一次和你见面的时候,我已经是个走路带风的小孩了,你才刚刚学会走稳路,那时候你就和别的小孩不一样,我听父亲说,哺乳期过后,你几乎从不哭泣。当时齐格蒙德还有点恼怒,决战的时候这人说什么小时候的破事儿。然后特里斯坦继续说,其实我真的觉得你很幸运。当时齐格蒙德差点发火,心想你在皇宫里金银珠宝山珍海味,我在边境和姑父一家以及老将军们吃沙子,弟弟还生死不明,这是哪门子幸运,他以为特里斯坦终于开始嘲讽他了。这时候特里斯坦却轻轻叹了口气,说所以到底历史给命运下了定论。然后,他说了一句前后毫不相干的,但齐格蒙德几乎莫名其妙的、立刻意识到是给卢卡斯说的一句话:“普希诺山上的风信子又要铺满山野了。”卢卡斯于是笑着接话说,啊,是的,我8岁那年,他13岁,他学会偷溜出宫了,就把我带到普希诺山上去了,后来阿布雷希特还把他了一顿,不得不说,那时候他还是很可爱的。

然后卢卡斯说,哥哥你明白了吗?仇恨并不是一种非此即彼的东西,我不想,也不愿意评价阿布雷希特是怎样的人,因为他伤害了母亲,无论如何我也没办法原谅伤害母亲的人,但对于特里斯坦,现在官方历史书里对他的一切负面评价,都是他应得的,不过,或许也是我不懂正常的爱是怎么样的吧,总之,他的确在我心里占据了一个角落。而你和莉莉的开局,看上去也并不比我和特里斯坦好多少,毕竟你的确没有迫害和苛待吕米埃拉克的遗民,不是吗?除了洛塔尔之外,其实你们并没有那么多需要去恨的因素。